“就在西边森林里!我发誓!”明白奥尔达斯不是开玩笑的,对方慌忙在浑身各处传来痛楚、说话都无比吃力的情况下直接回答正题,不敢再说什么废话了:“你、你朝北——不,应该是西北边……一路……往前。找到有一大片——呃——哦对——雪、雪莓的地方,在那附近——咳,咳——有条河。沿着河……就能……能找到他们。但,不知道……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还不够详细!”觉得他仍然没把知道的全说出来,奥尔达斯记下这些内容,哼了一声,再度威胁他说出更多情报:“还有什么路标?!你们来这儿干什么,都有几个人?” 对于这些质问,那浑身是伤的逃兵在极度的痛苦下拼命整理思绪,将知道的一切都尽可能以那不时被喘息和疼痛打断的颤抖语气进行答复。 他还能想起的路标,也就是营地附近总有雪鹿出现,以及有块很巨大、附着苔藓的石头了。奥尔达斯认为前者根本算不上什么线索:林子里雪鹿总出现的地方太多了,这句话一点用也没有。 他坚持声称,几人来这儿只是打猎的。真没想对他的部落做什么。在奥尔达斯听来这也是一派胡言,觉得此人只是怕讲实话会被杀掉罢了。 对于总共有几个队友,如何守卫营地,他倒是尽可能详细的说了个一清二楚:一共六个人,一个人在比较高处放哨,其余人平时要么在营地外的火堆旁休息要么在帐篷里面。对于这几人都用什么武器,也被说得清清楚楚——可还没等他说完,奥尔达斯便不耐烦的将其打断,懒得继续听了。 对于这些内容,奥尔达斯毫无兴趣。他只想过去砍翻他们,这帮家伙用什么武器都与他无关。 于是,为了确保这家伙没在骗他,维京人将他双手绑住放上马背,全然不顾对方因触及伤口而痛到哀嚎的声音,开始朝西北行进,寻找此人同伴所隐藏在冰封森林中的营地。 凛冬峡湾——这个有大量维京部落聚集之地几乎常年处于寒冬状态。 雪很少会化掉,至少奥尔达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 因此,附近大片山区全都是能在严寒下生存的抗寒植物。作为此行路标之一的雪莓便是其中一种。 那是酸甜可口、非常美味的红色灌木水果,只生长在寒冷地区。备受居住此地的维京人们的青睐。大家会直接生吃它、把它们做成雪莓果酱、放在蛋糕上一起烤、或晒成干——你想的话,还可以炖甜汤。 可维京人们不喜欢甜汤。他们只喜欢咸、酸的。当然了,对他们来说什么汤都比不上一大桶美酒(雪莓也可以酿),以及酒后让人热血喷张的尽情搏斗。 雪莓这水果时常有人进山采集,同时还种了一些在部落周边。不过因为缺少了自然养分的滋润,种的雪莓味道总是差了些,只能沦为次等品。 最好的雪莓还得是进山采才行。此外,如果你生活在因为寒冷而不适宜大多数作物生长的地区,那这就是为数不多的可口水果之一了。 你的选择并不会很多。大部分水果在这里都是奢饰食品。 除了寒地水果以外,所有水果还是要靠跟外界通商交换以及对外掠夺才能获得。尤其是那些珍贵的热带水果,更是十分稀缺。拿奥尔达斯这位参与过无数远征战斗、获得过大量战利品的强大战士来说,他就见过许多世面,吃过很多维京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的美味热带水果:例如香蕉、榴莲、芒果、椰子(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时他套用吃榴莲的经验用斧子将椰子一劈两半,浪费了里面储存的大量椰子汁)等等。 这也成为了他能对外人炫耀战绩和酒后吹嘘的重要经历之一,引来许多人的羡慕。如果有谁表示不满,那就可以进行维京人酒后传统的尽兴节目了:两人用拳头对殴,先被揍趴下的就输掉这场争论。 在不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情况下,拳头硬,那你说的就是对的。当然输了也问题不大,你仍然可以下次打回来,或者用酒量战胜对方:能喝的人同样也总是受维京人尊敬的。 除非他是个废物。 毕竟你不会打架,在大家眼里就是个懦夫——和废物是一个意思。 懦夫这个头衔在维京人眼中总是最为羞耻的。 虽然奥尔达斯成年后一般只参与最荣耀、能在死后进英灵殿的掠夺、征服和狩猎、很少去干采水果这种活儿,但偶尔嘴馋了还是会来大快朵颐一番。 他通常只会自己来,这样才能充分满足饕鬄之欲。把看到的所有雪莓都一把抓下塞进嘴里大嚼特嚼,直到吃腻、吃饱为止,实属无比享受。当然,自己享受完了,他还是会记得带些雪莓回去给族人分享的,能拿动多少就拿多少:维京人们非常看重对好东西的共享,如果谁只顾独自享受、不分给同族人一起品尝美食,那他会被众人一同鄙视,遭到所有族人的疏远。 这也是维京人居住地资源匮乏、环境恶劣、生活方式时常充满暴力与冲突所造成的风土人情。大家必须关照彼此才能好好生活下去,只顾自己的人不会合群。 对于哪里长着一大堆雪莓,奥尔达斯还是和那些经常采集水果的族人一样比较清楚的:不过他的了解和那些人的完全不同。一般族人采集雪莓都是不会深入雪山的,可他偏偏只在深入雪山的地方摘雪莓吃。 理由很简单,靠近聚落的雪莓总是刚成熟没多久就被族人摘走了。他得去采集者不会冒风险去的深山才有得吃。为了吃雪莓,有一次他甚至还跟也想吃这水果的雪人打起来,切了它的脑袋回去当战利品挂在墙上。 雪山里面,是十分危险的。而且再熟悉地形的人也很容易迷路。不过胆子大实力强的奥尔达斯从不在乎,总是自己独自进山,并常常十分深入。这次也是如此。他骑马追这不敢与他正面搏斗的懦夫花了许久,天知道跑进多深的雪山了。